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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與禱告

作者:魯益師(C. S. Lewis)

譯者:白陳毓華


 

禱告,在基督徒的生命中佔著極其重要的地位,

但是,你是否也曾悄悄懷疑過代禱的效力?

心想:我們算老幾,要來告訴全智全善的神怎麼處理人事?

魯益師為我們抽絲剝繭,從工作與禱告的異與同切入,

重新思索上帝創造人有行動的能力,並設立禱告的目的。

本文值得您深讀。

 

「就算你對好了。你說禱告能得應允在理論上具可行性,但我仍以為實際上不太可能。神怎麼可能需要聽我們這些不怎麼樣(甚至還顛三倒四相互矛盾)的人給祂意見:應當怎麼管理這個世界?如果誠如你說的,神是全智的神,難道祂不早就知道怎麼辦最好?而且,如果祂還是全善的神,不管我們祈求不祈求,好的事祂不都會去做嗎?」

這是過去一百年來反對禱告的一種說法,乍聽真的很嚇人。一般的回應會反駁:這種看法只用在最低下的一種禱告上,也就是在祈求事情能如期發生的那種禱告。較高級的禱告不會給神提供意見,而是在與神「相交」,或跟神談心。這麼認為的人似乎在說:低等的禱告簡直就是無稽之談,只有小孩子或是未開化的人才會去做。

不過我對這種論調卻從不滿意。把禱告作此分別似乎很合理,我想大致而言(雖然我不十分確定),那種不作祈求的禱告,是比較高超比較先進的一種禱告。能這麼與神合一,儘管能力所及也不想對事件發展有所改變,那當然是一種非常高超的境界。

只是,如果把較低等的那種禱告刪除,會有兩種困難:第一,我們就必得承認整個基督教禱告的歷史傳統(包括主禱文在內)都是錯的:因為我們不都是在為每日飲食、為生病復原、為保佑不遭敵人攻擊、為世人得救之類的事祈求禱告嗎?第二,若你因為無欲則剛而無所求,那或許是滿高超的;若是因為你以為祈求式的禱告沒用才不祈求,這哪算「高超」或「屬靈」?就好比,一個小孩因為心思高超屬靈到不會想吃蛋糕而從未索討過蛋糕是件好事(這點我同樣不十分確定),那麼如果他是因為知道要也沒用才沒開口,這就談不上是好事。因此我想這整件事有必要重新思索。

會反對禱告(我是指所謂的「低等」或是「老式」的那種)一般的推理是這樣:我們所求的事要嘛就是好的──對你、對世界都有好處,要嘛就是不好的。如果是好事,全善全智的神自然會去做;如果不是好事,祂就不做。那麼你禱告與否沒多大作用。不過如果這種推論合理,那麼不但可以用來反對禱告,根本可以用來反對做任何事。

做任何事跟做任何禱告一樣,你都想要帶出某種結果,而且結果必是好或是壞。因此我們不也會像反對禱告的人所說的,以為如果所求的結果是好的,神沒有你的參與也會讓它發生;如果結果是壞的,不管你有何動作,神都會阻止。這麼說為什麼要洗手?假如神要手乾淨,你不洗也會乾淨。若是祂不要手乾淨,你用再多的肥皂洗也是髒的。何必開口向人要東西呢?何必穿鞋子?何必做任何事呢?

其實我們也都知道,我們會去行動做事,所做的事會帶出結果。每個相信神的人(即使不涉及禱告這件事)都會承認,神沒有選擇親自寫下整部歷史,宇宙間大部分的事的確不在我們的掌控之下,但不全然如此。像一齣戲,故事的場景和大綱由編劇來定,細節就留給演員即興演出。神居然會如此容許我們行動做事,自創新招才算得上是一件奇事,至於祂讓我們是藉著禱告或是藉著其他方法來出招做事,應該不算那麼奇怪吧。

巴斯噶說神「設立禱告為的是讓受造者具有參與因果的尊嚴」。或許應該說:「神發明禱告並創造人有行動能力,正是為了這個目的」,恐怕更確實些。祂讓我們這些微小的受造人類,在這兩方面可以有尊嚴參與在歷史事件當中:祂造出的宇宙是如此這般,讓我們能(在範圍內)有所作為;這便是為什麼我們會洗手,會吃飯,或者會殺人。同樣地,祂在計劃歷史演變中,容許自己有些自由空間,可以因著回應我們的禱告而加以變更。如果說認為神應該最懂戰爭的情勢,而還在向神求戰爭獲勝是件冒失的蠢事,那麼認為神應該最知道我該不該淋到雨,而還去穿雨衣,不也是一樣愚蠢嗎?

神准許我們有所作為的這兩種方法,可以稱它們叫工作與禱告。兩者相同點是:我們都在做出一些神以為祂不合適「親自」做的事(或者還不到時候做的事)。從這個角度來說,古老格言所說「工作即禱告」的確含有新一層的意思。我們為稻田除草所做的事,跟祈求有個豐收所做的事,其實沒什麼兩樣。不過還是有個重要的不同點。

不管你怎麼努力耕種,不一定就會豐收,但是如果你拔一根草,那根草就不會在田裡了。你若果喝酒過量,一定會傷身;若幾世紀下來,繼續把地球資源浪費在戰爭及奢侈品上,定會縮短人類生存的年限。我們因做事而造成的因果有定律擔保,所以會很無情。因而我們擁有自由可以任意妄為,想造成多大傷害就有多大傷害。禱告就不同了。神為自己保留自由裁決的力量。不然禱告會變得很危險,會讓人落入Jurenal想像的那種可怕情境中,就是「老天在怒中竟成全了無法無天的禱告」。

以粗淺就事論事的方式來說,禱告不都會得到「成全」。這並不是因為禱告屬於較弱的誘因,反倒是屬於較強的誘因。因為當禱告「奏效」時,它可超越時空來運作。這就是為什麼神要保留那份裁決力來選擇應允禱告或是拒絕所求,以免禱告毀滅我們。舉例來說,有一位校長說:「有些事按校規去做就可以,另外有些事照一般法規去做會太危險,要做之前,得先到我辦公室來提出申請,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然後再看著辦。」校長這番言辭懇切,應該不能算不合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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